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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秦雨宁用过早点,便乘坐马车出门,地点自然是司马瑾儿所在的玉满楼。
大街上人来人往,秦雨宁不愿太过招摇,便吩咐驾车的那名中年车夫驶往玉
满楼的侧门。
玉满楼除正门之外,还有一个罕为人知的侧门隐于闹市深处。平日出入玉满
楼的均是达官贵人居多,因此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不愿太过招摇,便从侧门出入。
蓬莱剑姬之名遍传整个九洲国,秦雨宁最初的几次出入玉满楼时均引起轰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过后她都是从侧门进出。
玉满楼占地极广,马车穿过数片清幽的园林,再绕过百花园、荷花池,司马
瑾儿居住的那座典雅三层小楼终于出现在前方。
这时车内的秦雨宁听到前方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当真是岂有此理,本门主求见大才女,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侍女阻拦?」
「小姐不见客。」回答的女声显得冷冰冰。
「混帐,你连通传都不通传一声,便说大才女不见客?」男人顿时怒气冲冲。
「我的话就是小姐的意思,你爱听不听。」
「我定要向大才女告你一状!」
「那你就去吧。」
「你……你……哼!」男人显然被激得拂袖而去。
秦雨宁揭开了窗帘一角,前方不远处,那头戴高冠一身长袍的熟悉身影印入
她眼帘,赫然是秦雨宁的老熟人,圣剑门大门主秦松。
见他怒气冲冲地往回走,秦雨宁放下了帘子。
马车往前行去。
秦松闷着一肚子火往回走,与马车擦身而过的时候瞥了中年车夫一眼,觉得
对方的脸似乎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便摇了摇头离开了。
不多时,马车到达花园入口,被一个侍女挡住。
这其貌不扬的侍女,冷冷地拦在入口处,「我们小姐很忙,今日不见客,请
回去吧。」
「你是新来的丫鬟吗?给你们小姐通传一声吧。」
为秦雨宁驾车的中年车夫姓李,身份其实是蓬莱宫的高级执事,因他多年来
走南闯北有着非常丰富的处事经验,多年前获得为秦雨宁驾车的殊荣。
李执事并不是首次送他们夫人来此,玉满楼一些地位较高的丫鬟是认得他的,
但这还是他首次在这里被挡下来,见到对方是个陌生脸孔,倒也不以为意。
那侍女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道:「你没听清我什么吗,我们小姐不见客。」
李执事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好声好气地说话,没想到换来的竟是这侍女恶劣
的态度。但他当然不能跟这么个下人计较,便耐着性子道。
「我们并非外人,而是来自蓬莱宫,小姑娘若不放心,大可向瑾儿小姐请示
一下。」
谁知那侍女听了,脸上却露出一丝讥讽,「蓬莱宫,那又怎么样?我说不见
就是不能见!」
李执事听得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小姑娘,你知道我身后的车里头坐的是谁吗?你……」
那侍女不屑地打断他的话:「里面坐的是什么人,谁有兴趣知道,赶紧给我
离开。」
「你!」李执事顿时听得大怒。
就在这时,秦雨宁云淡风轻的声音传进二人耳中。
「李执事,你先到外头候着吧。」
李执事连忙道:「是,夫人。」
车帘揭开,一身白色流苏长裙的秦雨宁步下车子,径直来到那侍女跟前。
那侍女的脸色一凝,大概是认出了来人,且被秦雨宁那完美无瑕的气质所慑,
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初,露出她一惯的傲慢。
「知道本宫是谁吗?」秦雨宁很平淡地说着。
侍女神色先是一冷,接着倔傲地扬起下巴,目光直视秦雨宁:「你是谁,跟
我有什么关系。」
「啪!」
秦雨宁没有任何动作,但一声响亮的脆响,已从那侍女的脸上传来。
「这一巴掌,是本宫赏你的。」秦雨宁淡淡地说道。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那侍女的目光陡然变得怨毒,「你……你竟敢打
我?」
秦雨宁美眸微眯。
「啪!」
回答那侍女的,是干脆利落的又一巴掌。
两边脸各印上了一个通红的手印,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的侍女,终于勃然大怒。
「我要杀了你!」
朝秦雨宁一出手,竟是招招致命的招数。
「小小年纪,一身武功便这般精湛,难怪如此嚣张。」
秦雨宁不明白瑾儿身边怎会突然间多出这么一个恶毒的侍女来,但对方既敢
对她出手,秦雨宁自然也不会客气。仅十几招,便一掌将这侍女拍出五六丈。
那侍女一身武功也非同寻常,被秦雨宁一掌击退,竟像未受到什么影响一样,
状若疯狂地又要扑上来。
「竟敢冒犯我家夫人,找死。」
在远处候着的李执事,此时飞奔过来,截住了这恶侍女,与其激斗了起来。
李执事能被秦雨宁挑中,一身本领当然不可小看,然而当他与这年纪看上去
不过十七八岁的恶侍女正面交手时,才骇然地发现对方的武功还略胜他几分。几
十招下来,他已被逼得连连后退,应付得非常吃力。
秦雨宁冷冷道:「李执事,你退下,本宫亲自来。」
李执事只听自家夫人的语气,便知她已动了真怒,只好窝囊地准备退出战圈。
就在这时,从后方的典雅小楼上方,传来一道悠扬的琴音。
琴音只传出简短的几个音符,仿如天籁,但落在交战中的二人耳中,不啻于
睡梦中的一声惊雷,在那恶侍女跟李执事二人的耳旁轰然炸响。
两人的气血在刹那间倒逆,身体同时一震,各自都吐出了一小口鲜血,没办
法再继续下去。
二人均是惊疑不定。
而秦雨宁则是脸色有些凝重。
琴音出现的刹那,她便觉得耳中一刺,浑身气血也仿佛迟滞了起来,必须运
起功来抵制,方舒服一些。
她在大陆闯荡了十几年,见识过的奇闻数不胜数,却从未碰上如此诡异的事。
几个简短的音符,便要让她这样的高手运起功抵抗,简直是闻所未闻。
「夫人,您来啦,怎也不知会瑾儿一声。」一道修长轻盈的身影,出现在众
人眼前。
司马瑾儿莲步款款地走来,身影袅袅娜娜。只见她修长优美的身段,穿的是
一件丁香底妆的凤仙裙,纤腰盈盈一握,双峰圆润挺拔,随着她轻摇的步履,裙
摆下的浅色花纹绣鞋若隐若现,宛如秋水的双眸,绝代佳人般般入画。
比起上次见面,司马瑾儿出落得更加动人了,冰肌玉骨,带增添了一丝成熟
与妩媚的气质。便是同为女人的秦雨宁,见到她也不禁被她的典雅婉丽所惊叹。
秦雨宁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瑾儿还好意思说,我这当婆婆地想见儿媳一眼,
结果却连个门口都进不去,瑾儿你来给夫人评个理吧。」
司马瑾儿略为歉然地道:「定是我这侍女冒犯了夫人,瑾儿代她向夫人赔罪。」
她的秀目扫向那侍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淡淡道:「自掌二十个耳光,再
向夫人赔罪。」
那侍女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忿然之色,但在司马瑾儿清冷的目光下,她咬
了咬牙,自捆了二十个耳光,直抽得脸上一片血红,才不甘愿地垂首下去。
「小春……冒犯了剑姬,剑姬大人不计小人过……」
「算了。」秦雨宁淡淡道。
司马瑾儿挥退她道:「退下吧。」
那侍女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瑾儿,你这侍女,我觉得还是让她离开玉满楼为好。」
看着她一脸不忿地背影,秦雨宁秀眉轻皱。
「小春身份比较特殊,很抱歉,夫人,恕瑾儿没办法答应。」司马瑾儿歉然
道。
秦雨宁心中一沉,面上却没有半丝表露,她轻笑道,「夫人只是随口这么一
说,瑾儿莫要见怪。」
「怎会呢,冒犯到了夫人,瑾儿心里不知多过意不去,是了夫人,您是什么
时候到的?」司马瑾儿亲热地挽上秦雨宁的手。
二女站在一块,像争妍斗艳的两株名花,令人目眩迷离。
秦雨宁微笑道:「昨晚刚到,所以今早便过来看看瑾儿,不知是否打扰到瑾
儿了?」
「怎会呢,瑾儿今日只是约了一些友人,想在亭子里清静地作作画,奏奏琴,
这才叫小春帮我守在外边。有夫人过来陪伴,瑾儿开心都来不及。」司马瑾儿淡
淡一笑,「夫人,咱们过去吧。」
二女步入花园,在小楼前的一座八角凉亭里,秦雨宁望见当中共坐着五男四
女。
司马瑾儿的这几位女性友人衣着均鲜艳夺目,她们的身前摆放着古琴、古筝
等乐器,清越的琴音和筝音如流水般传入秦雨宁的耳中,悦耳动人。
亭子里的几个男人,更是脸上都露出陶醉的神色。
秦雨宁的目光着重放在那弹奏着古琴的女子身上,对方的年纪与司马瑾儿相
若,模样非常俏丽,可是秦雨宁却很清楚,方才奏出那不寻常琴音的,绝非这看
上去不懂半点武功的少女,而是另有其人。
见到二女的到来,凉亭中的众人都停下,将目光投了过来。
当他们看清来人是秦雨宁时,在场的这些人显然都不难从她的绝色姿容上猜
出她的身份,顿时再也坐不住。
「瑾儿,你带来的这位贵人,莫非便是名动大陆的……蓬莱剑姬?」那弹奏
古琴的少女最是急性,第一个迫不及待地向司马瑾儿求证。
司马瑾儿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正是。」
话音一落,这几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立时惊喜不已地围了上去,对秦雨宁自
作介绍。
衣着考究的几个年轻人也慌忙地起身,礼貌地朝蓬莱剑姬施礼。
「在下柴平风,见过剑姬。」
这率先自我介绍的年轻人,莫约双十出头的年纪,手持一把白折扇,相貌俊
朗,仪表堂堂。
司马瑾儿在旁介绍说:「柴公子来自中州安阳,仰慕夫人已久了呢。」
「中州安阳,姓柴?」秦雨宁略感讶异地道,「莫非是安阳第一世家的柴家?」
那柴平风轻轻摇动扇子,脸上露出和洵的笑容,自谦道:「得入剑姬芳耳,
实备感感荣幸。」
安阳柴家,乃当地第一仕族,世代高手能人辈出,秦雨宁当然有所耳闻。难
怪眼前的柴平风不过双十之龄,举手投足间一派轻松写意,显是身负着精湛过人
的武功,比起那叫做小春的恶侍女,怕也是不遑多让。
事实上,排除这几位不懂半点武功的少女外,以秦雨宁的眼力,早便看出这
几个年轻人都身怀精深的内功。其中有两个,秦雨宁更暗中推测他们的武功还在
方才的柴家公子之上,便是对比她,也至多只是逊上一两筹,极让人吃惊。
「在下周耀武,来自西州扶封周府,拜见剑姬。」
「王世诚,出身北州伊定,见过剑姬。」
「小生沙才涛,来自武州密漳沙家,见过剑姬。」
三人均很有礼貌地对秦雨宁自报了家门,这几家均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名门大
族,在当地极具势力。十几年前秦雨宁刚出道之时,便已听闻过这几家的名头。
今天是首次与这几家的人接触,便令秦雨宁备感吃惊。要知道,在她这个年
纪之时,她的成就也就跟此时眼前的几人相若,十年二十年后,眼前的这四人必
定名震九洲。
司马瑾儿身旁的人,当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秦雨宁暗中想着,面上却没有
半分表露。
「既是瑾儿的朋友,便不用在本宫面前过于见外,大家随意。」秦雨宁微笑
地对众人道。
她接着把目光落在众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少年身上。
「这位……小公子,该也是瑾儿的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秦雨宁停顿了一下,是因为对比自信的其他四人,这少年给她的第一眼感觉
有些畏缩。他虽一身同样考究的衣裳,却坐在角落处,对比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而且他太瘦弱了,初看像有十五六岁样子,身子骨却瘦小得连十三四岁都不
如,一脸的畏怯,让秦雨宁感到非常奇怪。
「我……我……」少年张口,但目光一接触到秦雨宁,便紧张得说不出半个
字来,期期艾艾了半天,总算是把名字报了出来,「我叫……邵水生。」
「原来是邵公子,邵公子也是年少有为呢。」秦雨宁微笑着道。
这倒不是她在恭维。眼前这名叫邵水生的少年虽看上去似乎有些胆小怯懦,
但观其双目神光聚而不散,那是内力深厚的一种体现。
在秦雨宁的印象里,她的轩儿在几年前十五六岁的时候,似乎也就跟他差不
多。
所以抛开他的性格不说,这少年绝不简单,甚至将来可能还在另外几人之上。
秦雨宁默默地将几人记住。
除了这几位世家公子外,另外几位少女也一早向秦雨宁报上名字,她们分别
叫是凌晶婉,慕容冰媛,单听莲和金怜雪,四女也均出身于九洲国的大家族内,
均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
待到跟她们熟了些,秦雨宁不动声色问了句:「在本宫来此之前,方才是谁
在控琴呢?」
几女纷纷朝身旁一指,「回夫人,是冰媛。」
秦雨宁微笑道:「方才本宫听到几声琴音,悦耳婉转,原来是慕容姑娘所奏。
若是慕容姑娘不嫌本宫唐突,本宫想欣赏一次姑娘的弹奏。」
慕容冰媛得她赞美,羞涩地垂下螓首,「既然夫人喜欢,冰媛便献丑了。」
这温婉闺秀模样的美女随后坐到古琴前,纤指拨动琴弦,如流水般动人的音
符顿时响了起来。
琴声优美,曲毕,还惹来几位年轻人热烈的掌声,但秦雨宁却忍不住心中失
望。
她并不是方才那奏琴之人。
细细想来也是,眼前包括司马瑾儿在内的几女,不论怎么看,她们身上都没
有半点会武功的痕迹。而方才那神秘之人既能使出琴音制敌的手段,武功必是深
不可测。
「瑾儿,你的画技在几年前便已让画圣狄公赞不绝口,今再看,更加炉火纯
青了。」
在身旁的几女抚琴弄弦之际,司马瑾儿则继续完成着她那好了一半的画作,
得到秦雨宁毫不掩饰的赞美,她只是很平淡地一笑。
「夫人谬赞了,比起狄公,瑾儿尚差很远。是了夫人,您大老远地来到帝都,
该不是只来看看瑾儿这般简单吧。」司马瑾儿一边作画,一边随口说道。
「瑾儿说对了,夫人还真是专程为你而来的。」秦雨宁心里想着,嘴上自然
没有这么说。
「还不是那些可恶的南蛮人,弄得如今整个云州人心惶惶,也是正为此事,
我才打算进宫面圣。当然,来看望儿媳妇也是同样要紧的事。」
司马瑾儿听了,柔声说道,「夫人怕来得不是时候,圣上久病不愈,前些天
听说已没法离开龙床,现朝政暂由沂王与一众朝中元老们代理。」
「圣上病得这么厉害?」秦雨宁有些吃惊。
在她的印象里,当朝国君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近来虽听说有所欠佳,但怎
都没可能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一年半前秦雨宁来帝都办些事,还被皇后娘娘亲自邀至皇宫中小住了四五日。
因她与皇后娘娘年纪相若,又无需像后宫其他人般在其面前诚惶诚恐,因而秦雨
宁与皇后娘娘关系很亲近,住在宫内的那几晚也都跟后者大被同眠在一起。
在秦雨宁在皇宫内过夜的那四五晚里,圣上在百忙之中,晚晚都来到皇后的
寝宫。
而且,在来的第一个晚上,圣上便既是希冀又是难为情地对秦雨宁提出了一
个要求,便是希望她能在旁观摩二人行房。
秦雨宁早就从圣上眼睛中的炽热,看出他对自己毫不掩饰的爱慕。这样的眼
神,十几年来她看过不知凡几,早已心平无波。然而对方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说
出这样的话,饶是以秦雨宁的镇定功夫,也陡然间脸红耳赤,芳心狂跳。
拒绝的话最终自是没有说出。
因而圣上在床上展现出来的雄风如何,秦雨宁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身体状况那么好的一个人,突然间病重成这样,秦雨宁的第一反应便是难以
置信。
「圣上龙体欠安已久,太医们已尽力施为,依然没法阻止病情,前些天听说
烧得很厉害,一直在说胡话。以圣上目前的龙体状况,恐怕是没法接见夫人了。」
见秦雨宁沉吟不语,司马瑾儿便接着道。
「夫人,您是皇宫里的常客,圣上虽病重,但您跟沂王以及一众朝中元老都
很熟络,关于云州的事情大可跟他们商议。」
「唔,这两日我便先派人去见王爷及丞相。」秦雨宁随后起身,「本宫还有
事情要忙,大家请随意吧。」
「夫人这么快便要走了?」司马瑾儿讶然放下画笔。
秦雨宁微笑地看着她,「待夫人事情办完,再过来跟瑾儿唠叨。」
「那瑾儿送夫人出去。」
「不必了,车子就停在园子外面,瑾儿,你去忙你的吧。」
「那夫人,您慢走。」
「剑姬慢走。」
凉亭里的男男女女们,也连忙站起来,送她走出了园子。
待秦雨宁的身影消失,慕容冰媛率先拍了拍心口,道:「剑姬方才似乎起了
疑,竟问起奏琴之人,害得冰媛心里却不知有多紧张,真怕一个不小心在哪儿露
出马脚。」
其余几女也轻轻点头。
柴平风则笑了笑,道:「你们又有什么好紧张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得出
你们身怀武功。我们几个才真个叫坐如针毡,拼命地收敛自身真气,深怕在剑姬
面前泄了底。」
「要说到泄露老底,这儿最有可能的也就邵公子一个,怎么轮都轮不到柴少
你吧。」周耀武笑吟吟地说道。
「哈,说得也是。」
那邵水生被二人一个取笑,脸上更显自卑。
「类似的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柴平风及周耀武,二人脸上的笑容
顿时凝固。
当他们转过头,接触到司马瑾儿那双冰冷的眸子之时,二人的后背顿时被冷
汗打湿。
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惶恐不安,两人立时屈膝跪地。
「请宫主恕罪。」
见司马瑾儿的俏脸冷若冰霜,柴平风跟周耀武二人心知说错了话,已惹宫主
震怒,当下便把目光望向其余的人。
然而其余的六人同样是噤若寒蝉,二人才心知一张嘴闯了祸,最后只能求救
般地向那卑怯少年投去求助的眼光。
「对不起,邵公子……」
「我们二人失言,请邵公子见谅……」
那邵水生似乎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见到两人满头大汗的模样,
有些心有不忍地开口道。
「瑾……瑾儿姐姐……要不,就别生他们的气了……」
司马瑾儿冷哼一声,「起来吧。」
「谢……谢宫主!」
这回两人望向这畏怯少年的目光,便彻底不一样了。
慕容冰媛这时扯开话题般道:「多得剑姬来此,那碍事的女人终于被捻走,
才涛他们四人接下来将被安排到沂王麾下,趁这个时候,宫主准备给他们安排什
么任务?」
四个男人闻言,立即都提起了精神。
司马瑾儿淡淡道:「要不了多久,九洲国君便将驾崩,在此之前不论沂王给
你们安排什么任务,都一一照办。一旦国君驾崩,本宫自会在第一时间派人与你
们联络。」
「是,宫主。」四人齐声应道。
「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众人连忙起身离开,唯有那叫做邵水生的少年仍留在原地,是唯一的例外。
待到走出园子,柴平风跟周耀武二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脸苦笑地对身
旁另外二男道。
「王兄,沙兄,你俩也未免不够厚道,竟提醒我们一句都没有。」
「就是,咱们同为宫内四大种子,又都是老相识,你们未免太不够朋友。」
年纪较大的王世诚与沙才涛听了,顿时叫屈道。
「你们可真是冤枉我们,我们对那位邵公子的身份也不了解,只知道他跟宫
主一样,均是出身于云国,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
「你们二人当着宫主的面,旁若无人地取笑那邵公子,我们只是觉得这样有
失我们的身份,便没有插嘴,仅此而已。」
柴平风跟周耀武顿时俊脸一红。
身旁几女更是听得咯咯直笑。
慕容冰媛一脸玩味地看着二人,「你们两人也不搞清楚,邵公子可是称呼宫
主为姐姐,胆敢在宫主面前取笑他,你俩这回当真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柴平风纳闷地道:「那邵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像是突然间冒出来似的,之前
却从未见过他。」
这时身旁的金怜雪开口道:「听说过邵东山这个人吗?」
「邵东山?这名字像在哪听过……」周耀武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灵光一现,
「我记起来了,是云国那位镇国大将军,邵公子……莫非是那位镇国将军的…
…」
「不错,邵公子正是邵大将军的独生子。」
「啊,五六年前因为邵大将军拒不投降,且拼死抵抗,令夏国军队出现很严
重的伤亡,夏国君主极为震怒。攻下云国后,第一件事便是对位于王城的邵府展
开大屠杀,据闻邵府上下两百口人无一生还,没想到邵大将军之子竟逃出生天?」
周耀武瞪大了眼睛。
慕容冰媛缓缓道:「邵府跟司马家乃世交,邵公子小时候经常受到宫主的照
顾,宫主对他就像弟弟般疼爱。事后宫主命大护法在夏国境内搜寻邵公子的下落,
追查了三四年都没有半点消息,直至去年年初,大护法才从一些蛛丝马迹,终于
找到当时已沦为乞丐数年,且因饥饿而变得骨瘦如柴的邵公子,带回昆仑山秘密
调养。」
「除了为邵公子调养身体外,宫主还另外命持典人为邵公子挑选最合适的传
功人。」凌晶婉幸灾乐祸地看着二人,「若非你们身后的家族一直都很尽忠,你
俩人还是倾城宫的四大种子之一,否则便是邵公子为你俩说话了,也没那么容易
混过去。」
两人顿时听得额头冷汗直流。
沙才涛忽然道:「邵公子也如我们一般接受了传功,但据我的观察,他似乎
还不懂武事,即是空有深厚的内力而不懂得运用。」
「我也发现这点。圣上不日即将驾崩,值此关键之际,宫主将他从昆仑山传
唤至此,却又不像要给他安排任务,这又是何故?」周耀武十分不解地道。
「宫主做什么决定,哪轮得到你们几个在这嚼舌。」
那凌晶婉更是翻了翻白眼。
「蠢男人。」
…………
秦雨宁坐入马车,吩咐李执事起程。
车子前行了一小会儿,忽然缓了下来,李执事的声音传了进来。
「夫人,前边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哦?」
秦雨宁轻揭车帘,前方果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四目对视,秦雨宁嘴角
轻扬,放下了帘子道。
「前进吧。」
「是,夫人。」那人依旧挡在去路,李执事虽觉得纳闷,但夫人的指示他向
来都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一甩车索,马儿便抬腿前去。
就在双方越来越近的时候,前方那头戴高冠的锦服男子突然侧过了身子,让
开了一条路。
车子一路畅通地离开了玉满楼。
「瑾儿姐姐,剑姬已经走了。」
小楼的第三层,邵水生目睹秦雨宁的马车离开,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
司马瑾儿静静地站在他身旁,望着秦雨宁离去的方向,美目有些凄迷。
「夫人终于还是起疑了,这一天来得比姐姐预想的更快。」
邵水生张了张嘴,「瑾儿姐姐,水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司马瑾儿凄迷的美眸落在他身上,她伸出手,怜惜地抚了抚他瘦小的侧脸,
「水生无需明白。」
她抬起螓首,望着高升的旭日,凄迷怅惘的神色随后被一丝冰冷所取代。
「水生只需要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爹娘与邵伯伯他们的亡魂将得到安
息。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将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听到她的话,邵水生怯懦的小脸,仇恨不能自已地涌现。
「瑾儿姐姐,水生一定要为爹和娘报仇!」
司马瑾儿的纤手抚着他的侧脸,温柔地将他搂进怀里,「水生受的苦已经够
多了,这些事姐姐自会安排,水生不用多管,知道吗?」
邵水生激动得想哭。
这些年他沦落成最下贱的乞丐,饱受饥饿和欺凌,受尽了白眼,还跟狗抢过
食,个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再跟瑾儿姐
姐重逢。
他每天都会从噩梦中醒来,深怕这一切只是个幻觉。
然而此刻紧搂住自己的香软女体,清楚无比地告诉他,这不是梦,真的不是
梦!
「我……水生都听瑾儿姐姐的。」
「这才是姐姐一直疼爱的好弟弟。」
「瑾……瑾儿姐姐……能……能放开水生了吗?」
随着情绪的平复,邵水生这才感觉到自己正搂抱着的躯体,柔嫩得无法形容,
特别是察觉到自己的脸,正埋在他的瑾儿姐姐那对柔软的胸脯上,顿时让他脸上
一片通红。
司马瑾儿见他害羞得头都不敢抬,于是轻轻问道:「水生,你不喜欢瑾儿姐
姐吗?」
邵水生吓了一跳般,慌忙地摇头,随后又补充般地说道。
「水生……水生最喜欢瑾儿姐姐了。」
「既然喜欢,那便抱着姐姐吧。」
邵水生张了张嘴,强忍着不住跳跃的心跳,用力地搂住了司马瑾儿。
「水生,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经常跟在姐姐身后,最喜欢对姐姐说什么
话?」
邵水生脸上更是一红,「我……我……」
「怎么,你这么快便忘了吗?」
「我……我说,我长大后……要娶瑾儿姐姐回家当老婆……」
「那水生现在便把姐姐当成老婆吧。」
邵水生顿时结结巴巴地道:「啊,瑾……瑾儿姐姐……这怎么可以……」
司马瑾儿娇艳欲滴的红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有什么不可以,在没有
别人在的时候,水生便将姐姐当成老婆吧。」
「难道水生……不愿意?」
邵水生被司马瑾儿的香吻弄得心慌意乱,慌忙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瑾儿姐姐,水生……最喜欢瑾儿姐姐了,也……也想让瑾儿
姐姐当……当水生的……老婆……」
司马瑾儿轻抚着他的脸,满意地道,「这才对,现在,轮到水生来亲姐姐了。」
说完,她闭上了美眸,娇艳欲滴的红唇散发着无尽的诱惑。
如天仙一般的瑾儿姐姐,竟然要给他亲,邵水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陡然间遇到这样的诱惑,自然难以抵御。
邵水生终于忍不住,往司马瑾儿的红唇亲了上去,接着十分笨拙地吻了起来。
他的生涩在司马瑾儿的意料之中,因此她不急不徐地引导着身前的少年,邵
水生逐渐熟悉起此间的门道,终于不再像开始时那么笨拙,很快与司马瑾儿吻得
热火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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